第52章 奇特劫案3
“劫案的奇特六呢？”杨厅长问。
冷睿顿了顿，神色黯然地说：“奇特六是我身上的皮带匿藏着全球定位装置的窃听器，而皮带却是嘉瑶临出发前送给我的。经专家鉴定，皮带中的窃听器是美国最新科技的DRZ-9型窃听器，全重15克，体积只有0.5平方厘米，连续工作时间48小时，最远监听距离八公里！如果被监听人身上配有手机，监听者可以通过手机不断的信号自检载波，可以不限距离地进行监听！嘉瑶这几天神秘莫测，不知道有没有参与抢劫事件。”
冷睿说起他们三人都想回避但绝不能回避的问题。
杨厅长的神色也阴沉下来，喘一口粗气，缓缓说：“我听了小睿的汇报之后，马上秘密调查嘉瑶。经我的秘密调查，嘉瑶这几天确实非常反常。嘉瑶和你、高守业于8月1日在海滨大酒店吃晚饭，嘉瑶吃完晚饭就请事假，却连夜跑去g市机场购买飞往f省K市的航班机票。她关掉手机也不回电局里，然后她就不知所踪。8月3日晚你们遇袭，我听了你的紧急汇报后用尽一切办法也找不到她，她就那样神秘地人地间蒸发了几天。你遇袭的第二天下午即8月4日下午，她才回局里，脸色苍白，神情怪异，精神恍惚，跟着她又请了一天假。根据我的线报，她一整天都呆在家里，她接听的来电都是局里的请示来电，她也一一冷静地作出指示，没有失误之处。她对外打了几个电话，好像在调查什么事，我的人已经秘密调查和她通话的对象，暂时没发现异象。”
冷睿揉揉太阳穴，半眯着眼，沉吟不语。
杨厅长接话道：“小睿，我知道你和嘉瑶不仅仅是战友之间的感情，我还想趁此机会做你们的红娘。我清楚你心里很难受，冷大校心里也难过，但我的心比你更难受。嘉瑶是我力排众议，破格一手提拔的。嘉瑶在冷大校勇破血玫瑰中立下汗马功劳，是有功之臣。但感情不能代替法律，古人也能做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我们的新社会？如果能证明嘉瑶是丐帮联盟的幕后老大，我……”
杨厅长说不下去，魁梧的身躯佝偻起来，饱经沧桑的脸上那些皱纹骤然间变深变粗，如一道道深壑，他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此时的他不再是叱咤风云的霹雳厅长，而是一位身心俱惫的老人。
冷剑插话进来：“唉，公事公办。”
杨厅长仰天长叹，无言地点头。
冷睿干脆闭起眼睛，一会儿他睁开眼，眼中精光闪烁不定，闪耀着智者的光芒。他对杨厅长说：“杨厅，把监听和监视嘉瑶的材料全部给我，然后把你的人全部撤下来待命，由我亲自暗中指挥调查。嗯，我从八字崖的现场带回一些证物，是两枚指纹、一根头发和一些白色粉末。请鉴证处的同仁快点出具鉴证证明，取得鉴证结果后就能考证我的一些想法。”
“好，我会命令鉴证处日以继夜工作的。”杨厅长接过冷睿递过来的证物袋说。
“奇特七呢？”这次是冷剑发问。
冷睿说：“奇特七是独眼彪的死亡现场和嘉瑶也有一些关系。”
“哦？”冷剑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冷睿：“独眼彪死亡时间超过12个小时，遇害的具体时间大概在8月3日晚上十点至十一点。”
人死后最先出现的是全身肌肉的松软，然后在30分钟后至2小时内开始僵硬，9至12小时后会全身僵硬，在之后的30个小时会持续僵硬，再接下来是软化，经过大约70个小时后会恢复原来的状态。
冷睿接着说：“独眼彪表面上是由于吸毒过量而死亡，但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他杀。一、8月3日晚上十点左右，养猪场有人听到异常的狗吠，表示有人深夜造访独眼彪；二、茶几有两瓶开盖的矿泉水，一瓶喝了一半，另一瓶根本就没动。如果只有独眼彪一个人，他手中的水还没喝完，按常理分析他没有理由又重新开一瓶水，这瓶水应该是独眼龙给杀手喝的。
凭我的直觉，杀手有很大可能是女性，还是年轻的女性，和独眼彪很熟络。因为独眼彪的手枪子弹已经上堂，但他并没有开枪，现场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因此断定是熟人作案。
根据丧辉的口供，独眼龙在8月3日晚上8点左右接到丧辉的预警，说嘉瑶满世界找他，但独眼彪为什么不马上离开猪场？据我推理，独眼彪应该在等人，等的应该是他们丐帮联盟集团上层的重要人物，也就是那个女杀手。
女杀手的作案经过应该是这样，女杀手先叫独眼彪为她拿一瓶水，然后趁独眼彪不注意的时候在矿泉水中下了药，或者向独眼彪喷一口独特的迷魂烟，最后趁独眼彪昏睡时为他注射过量的毒品，伪造独眼彪吸食过量毒品而死亡的假象。我猜想，女杀手在矿泉水中下的迷药或者迷魂烟挥发性非常强，我赶到案发现场时，凶杀案已经发生了十几个小时了，所以鉴证科检测不到什么。
女杀手作案时穿的衣裤应该全部用粘衣器清洁过，作案时还可能戴着帽子。除了那颗烟蒂，女杀手没有留下一根毛发，这才是真正的犯罪高手。
丐帮联盟上层领导深夜神秘造访独眼彪干什么？当然是杀独眼彪。为什么杀独眼彪？当然是为了掐断我调查的线索。由此证明独眼彪掌握了丐帮联盟这个犯罪集团很多证据，八字崖的袭击行动和越南杀手追杀我的行动失败后，独眼彪已经暴露了，集团的头儿才不得不下手除掉独眼彪。
案发现场的烟灰缸中有一根嘉瑶爱抽的软红特醇五叶神烟蒂，这个丐帮联盟的高层女杀手会不会就是嘉瑶？这就是奇特之处。”
对于地形、地势和土壤环境的迅速认知是一个特种作战人员的必备素质，而很多军队里的、甚至生活中的技能都能对罪案现场鉴证和案件的侦破提供强有力的帮助。冷睿不仅精通特种作战理论，也精通犯罪行为心理学，所以他比其他警察同行做得尤为出色。他在刚才的整个现场描述中使用了关于犯罪心理、情境推演、野外辩识追踪、角色易位反推等多种技巧。实际上，掌握这些技能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能够切准时机，综合运用这些技能，一切从现场物证出发，进行有系统的思想延展。这也是冷睿与众不同的地方。
杨厅长说：“小睿，窃听器安装在你的皮带上，而皮带却是嘉瑶送的，假如设定嘉瑶就是丐帮联盟的幕后老板，那么嘉瑶就有作案动机了。如果把嘉瑶定位嫌疑人，就能解释很多疑问：一、嘉瑶前几天的表现确实反常、可疑；二、嘉瑶和独眼彪之间根本没有交集，根本擦不出火花，但嘉瑶偏偏飞往k市满世界寻找独眼彪；三、独眼彪的死亡现场偏偏出现嘉瑶爱抽的五叶神烟蒂。如果把嘉瑶定为丐帮联盟的幕后老板，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这些现象。如果嘉瑶真的是丐帮联盟的幕后老板，那么嘉瑶和微笑天使、a君、b君又有没有内在的关系呢？”
杨厅长说到这儿，头疼起来，他狠拍着自己的脑袋。其实，他的头疼主要是为嘉瑶可能是丐帮联盟幕后老板这个假定而疼的。他皱着眉背负着双手踱步，口中喃喃自语：“有趣，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微笑天使说动未动；丐帮联盟能量通天竟然知晓只有你和高守业、成嘉瑶才知晓的押送路线，丐帮联盟未说先动，还偏偏把袭击抢劫玉玺行动叫天使行动；八字崖出现神秘女狙击手a君，但这个a君偏偏两不帮助；有个既不是万能上帝也不是微笑天使的神秘b君聘请特种兵杀手，在玉玺案的案发当晚就暗杀小睿，但这些特种兵杀手偏偏和丐帮联盟的人混在一起；嘉瑶送了一条装有全球定位装置的窃听器给小睿，然后嘉瑶神秘出现在f省k市，还像疯狗一样找独眼彪。
哈呵呵，不能解释的有趣事情偏偏全部都堆砌在一起。微笑天使、丐帮联盟、女狙击手a君、聘请越南杀手的b君、成嘉瑶，这五股力量貌似没有联系，却偏偏同时出现，纠缠在一起。这实在太有趣了，太有趣了，这确实是一起十分奇特的武装劫案！”
冷睿搭腔：“这几股力量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里的枝枝桠桠，乍眼一看，它们之间貌似没有内在联系，但其实树的主干就把它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也像风筝，风筝在天上貌似可以自由自在地随意飘荡，但我们只要捏紧风筝的绳子，无论风筝飞多高，飞多远，都飞不出你的掌控，只要我们找出并抓住这根绳子，我们面临的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们就会得到一只硕大而色彩斑斓的大风筝。”
“呵呵，小睿，这五股力量每一股都是十分庞大和诡异的，这种充满挑战性的、诡秘的案件就像为你度身打造，你这小子现在心中偷着乐了吧？”杨厅长笑呵呵地大声说。
冷睿容光焕发地站起来，意气风发地说：“看来我天生是个没有空闲时间上qq聊天和玩电脑游戏的人，我渴望不会出现这类案件，但若真的永远不出现这类案件，那我的警察生涯就算到头了。呵呵。”
奇怪的是，冷睿并没有把高守业的异样情况向杨厅长汇报，可能冷睿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吧。普天之下，有谁能猜透冷睿心中想什么呢？
冷剑冷声道：“有用武之地了。”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杨厅长的手机欢唱起来。杨厅长掏出手机瞧瞧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他“嗯”了一下，说：“杨总，你放心，我们警方为你担保，微笑天使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
杨厅长挂掉电话后，说：“喜胜夫人听闻有人在押运路上武装抢劫玉玺，赶忙向华夏国营保险集团公司购买赔偿金为100亿元的保险订单。保险公司的杨老总来电咨询我，说警方有能力保证玉玺安全他的公司才敢签下这单保单。笑话，华夏国营保险公司是国有保险公司，如果因为微笑天使和丐帮联盟的出现而不敢接爱国华侨的保险单，那可闹出国际笑话。”
“国营保险公司”是由国家或政府投资设立的保险经营组织，由政府或其他公共团体所经营，其经营可能以营利为目的作为增加财政收入的手段，组织形式为举办商业保险的保险组织；也可能以政策的实施为宗旨，并无营利的动机，组织形式为举办社会保险的保险组织等。 国有保险公司目前是我国保险公司的主要组织形式之一，在我国保险市场上占有重要地位。
“你是我心口永远的痛……”冷睿的手机响起来，这是王杰一首哀怨的怀旧金曲——《你是我心口永远的痛》。冷睿为谁心痛？冷睿是为冷雪心痛，心痛昔日的妹妹变成陌生人，所以他选择这首歌为手机的铃声。
冷睿取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说：“你好，我是冷睿，找我什么事？呵呵，（马上转换成英文说）原来是朴可卿警官……哦，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谢谢贵国的热忱帮助，我代表中国国际刑警中心局期盼您能来我国指导工作。”
杨厅长看见冷睿挂断电话后剑眉轻皱，问：“小睿，发生什么事？”
冷睿笑笑，说：“第六股力量出来兴风作浪了。”
“第六股力量？”杨厅长问。
“谁？”冷剑说话永远言简意赅。
“H国的国际刑警朴可卿给我来电示警，说世纪飓风很大可能已经潜入了海滨市，并说世纪飓风已经在H国公开放话以玉玺为目标，要和微笑天使决一雌雄。”
“世纪飓风也来海滨市搞浑水，难道我们G省警察是吃素的？”杨厅长脸色铁青。
“世纪飓风？”冷剑问。
“世纪飓风就是和微笑天使并驾齐驱的独行大盗。世纪飓风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是男是女，是俊是丑，国际刑警组织到现在都没有底儿。”冷睿解释道。他目光闪动，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倒要热情招待这位世纪飓风朋友。”
杨厅长沉声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呀。8月7日晚，喜胜夫人就要携带玉玺出席海滨市委市政府举行的‘爱国华侨赠送国宝文物暨玉玺首展仪式’的晚会。为了防止意外，玉玺暂时由海滨市武警支队保管，安保工作由梁爽全权负责。晚会之后，玉玺就正式进入海滨市古堡纪念馆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展出。微笑天使在暗中挑衅，丐帮联盟公然武装抢劫，现在世纪飓风也出来兴风作浪，如果玉玺离开军营在宴会当晚就失窃，这可不仅关乎我们警方面子的问题，还关乎国家经济赔偿问题，更主要的是关乎我泱泱大国的形象问题。嘉瑶现在的情况未明，小睿，冷大校，你们快点赶回海滨市，抓紧时间安排警力对海滨大酒店和展馆进行戒严，你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是，保证完成任务！”冷睿和冷剑，挺胸收腹，立正敬礼，发出从心底迸射而出的吼声，然后他们兄弟俩踏着有力的步伐迈出杨厅长办公室。
杨厅长叫住冷剑，说：“冷大校，在玉玺展出期间，你和襄儿要举行婚礼，你可要处理好工作和生活的事情，不能使我的好襄儿受半点委屈。”
“是，保证完成任务。”冷剑还是这样严肃地回答杨厅长，杨厅长不禁莞尔。
室外阳光灿烂，那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直射而下，照耀着高楼林立的水泥城市，玻璃窗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室外是那么光明，冷睿前进的道路是否也一片光明呢？
